小西门已经等待了一天。
一天之内,他的心情跌宕起伏, 从刚听王铁匠说父亲被软禁郡衙中的绝望, 到得知监冶河东之人名为石狐的震惊, 从逃进冶署挨打的屈辱、交出句芒带钩的期待, 到看见桃花士的恐惧,再到被当作一个废人和所有废弃渣料共押到旧武库的迷茫……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那印有‘狐’字的钢剑, 他始终不能相信, 曾经在垣郡冶署门前十胜秦剑的威风凛凛的武卒长剑, 在战场之上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武库之中空****的, 原有兵器已悉数被秦国军队搬去冶署重新编刻铭文[1]。
“河东冶监,将作得匠,公乘。”小西门斜靠草垛, 叨念着一个又一个他完全没听说过的称谓,脑海中实际回忆的是青轩旁的小泥房, 以及带他看炉火偷剑胚的那个火柴棍般的玩伴,“听起来还算体面, 也不知, 石狐子能不能救阿翁。”
突然, 库房幽黑的角落里传出一阵凄厉的哭声, 烛火打颤,木门前后猛晃动。
“什么人!”
小西门一个激灵, 往草垛里钻。他听见门栓被抽出,风呼呼贯入,他看见一只猫的影子窜出去。“原来是猫在叫啊。”他暗中松了一口气, 忽又屏息不动。
一双皮靴出现他的眼前。
低沉的话音响起。
“堂堂魏国毕方军校尉,如何还是这个胆子,此地若着火,可无人再来救你。”
小西门抬起头,望着来人。
“你是石,石狐子?”
石狐子笑笑,伸手拉小西门起来。
“真的是你!”小西门擦一下脸,目中流露出的崇拜,一如当年借竹飞子玩。
“你长得好高!”小西门道,“你记不记得,那时偷剑胚,我还帮你望过风!”
石狐子点了点头。
小西门道:“幸好遇见你,你不知道,河东出事之后,家中养的那些门客如鸡犬逃散,现在跟着我父亲的只有十几个人,唉,王上也不管我们,躲得真是艰难……”说到这里,小西门忽感石狐子的眼中闪过的寒光,直往草垛里缩去:“你不会也像范五儿那样,把我抓去监狱吧?我什么都没有了,石狐子,你不能害我。”
石狐子摇了摇头。
“不会。”
“是,我知你不会害我的,你帮我一个忙。”小西门吁了口气,接着掏出一片落着秀气字迹的竹简,认真说道,“这是我写的,当年来参加过穑宴的人,你帮我联络一下他们,请他们解救父亲,父亲已经和你们秦国的邦府讨得爵位,只是新郡守有眼无珠而已,届时,我家重新得封地,一定不会亏待给过帮助的人。”
石狐子接来竹简,看了看,放在旁边:“你知道现在的河东是什么情况吗?”
小西门道:“易主了呗。”
石狐子道:“对,昔日秦国在只有两片铁矿的情况下组建的河西军,经十年磨砺,一举攻占河东,现在秦国的领土东至曲沃,坐拥铁山一十二座,王上再度下令组建新军,也就是说,不久,河东又将出现一批钢铁锐士,这批钢铁锐士,最快只要半个月,就能兵临魏都大梁城,届时,魏人,将活在秦剑的阴影之下。”
小西门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石狐子道:“我的意思是,秦国的规矩,可能和其它国家的,不太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无非名字不同。”小西门道,“你都能封那什么‘公乘’,我家世代公卿,还曾经为你们献过舆图,战功赫赫,秦王又不傻,一定会器重。”
石狐子道:“我简单与你解释一下,‘公乘’为八级军功,是我随河西军北上抗击义渠三年服役期间斩获的爵位,虽有田地宅院,但不能传给后代;得匠是将作府的称谓,只有施工的时候有实权;冶监是我在河西军的担任的职位,现在战事结束,我整理完缴获就要退役;在秦国,这些规矩已经立几十年,违者连坐。”
小西门道:“那……父亲他原先是魏国上卿,在秦国换的是庶长,亏不亏……”
石狐子解下腰间的羊皮袋,拔开盖子:“我的喉咙都说干了,你仍然只听出来这个疑问么。”见小西门一脸的茫然,石狐子喝完酒,叹口气道:“不亏。”
“我也觉得不亏,我信你。”
小西门笑道。
石狐子跟着笑了笑,目光落在小西门的手腕,那些被桃花士误打的青红伤痕。
“细皮嫩肉的,疼不疼。”
“嗯?不疼!”小西门昂起头,笑了一声,“这算什么,血就该流在战场上!”
石狐子道:“你当真上过战场?”
小西门卷起袖子,瞎比划道:“当然!我拔出那祖传宝剑,哐!削铁如泥!”
石狐子仰卧,翘起腿,闭着眼听。
响声清脆。
一如穑宴,黄金箭镞投入壶器。
“怎么,你不信我?”小西门见石狐子躺在自己面前都要打呼噜了,连问道。
石狐子这才坐起来,揽住小西门的肩膀,话音略哑:“八月半,你曾请我赴穑宴,明日碰巧也月圆,诶,六月半,我请你到郡衙看西门公受封庶长如何?”
小西门的脸被石狐子的臂膀闷着,只闻到一股酒气:“你醉了!哪有那么快,郡守连我父亲都不认,会允我进去?你到底帮不帮我,不帮,也别拿这事取笑我。”
石狐子道:“我没取笑你,我帮你。”
小西门道:“那……”
“雅鱼!”石狐子道。
小西门缄口,余光瞥见一个纤长的影子缓缓从门口靠近,步子如鬼魅无声。
“公乘。”雅鱼的衣袍近膝处仍然留着跪时留下的磨痕,神色却无半分怨怼。
石狐子把竹简交到雅鱼的手中:“他们是西门公的老朋友,若在安邑的,请他们明日到场。”
雅鱼道:“是。”
“如何?现在信我了不?”石狐子松开胳膊,笑笑道,“明日,我会来接你。”
“真要去郡衙?父亲真的会受封?”小西门道,“你别骗我,我的命很贵重。”
石狐子起身,拍了拍衣袍。
“明日,我会来接你。”
旧武库的门轰然关闭。
※※※※※※※※
“西门公,王令下来了。”
天明时分,西门忱打开门,看见郡衙庭院中的侍卫已全都撤走,迎接自己的不再是剑和矛,而是安邑郡守的笑脸,以及一件玄青衣裳、一双皮靴和一套佩饰。
“西门公!来了!”西门的谋士大喜道,“玄鸟带钩,是庶长,恭贺西门公!”
西门张平双臂,振了振袖子。
“郡守。”
“在。”
“秦王厚爱,某不胜感激,希望按照礼节,亲自到都城咸阳拜见。”西门道。
“西门公多心了,若所料不错,这道王令必是召你去咸阳的。”郡守对西门作揖,笑道,“只是鄙人前些日子失礼于西门公,今夜想设宴送行,一并宣令。”
“怎么,郡守大人现在目中有尊卑了?”谋士哂道,“早清醒些,何至于此。”
郡守道:“是,不知西门公愿不愿意赏光?我已让乐师擦亮金钟玉磬,另还有许多才子佳人,听闻西门公重掌河东,都翘首以盼,哦,城南刚还宰了牛羊。”
西门道:“为时不晚,好。”
众门客、家仆欢欣鼓舞。
一整日,西门沐浴熏香,口含香檀,用三个时辰穿好窄袖的礼衣,编起发髻。
“主人,要不要去王铁匠家接小主人过来?”管家拿玉簪,从右孔插入左孔。
“不必,王令是真是假尚且不知,即使去咸阳,也吉凶未卜。”西门平静道。
管家的手抖了一下。
“随我多年,这点风浪都经不起。”西门道,“我恩惠过太多人,也得罪过太多人,居高位尚有撕咬的,如今身陷囹圄,更不指望安度余生,只有一点,若我死,你要教会珌儿,落难时许人好处,定亲自看着那人的眼睛,不可凭传信。”
夜幕降临,城中驻扎的河西军撤至郊外,郡衙之前,摆上了一席空前的盛宴。
地毯从高堂铺陈而出,沿着安邑的主街,一直往南延伸三十余丈。黑漆描金的食案摆在两侧,每隔三桌都立有一个镂空鎏金的壶器。香烟在月下缓缓卷动。
名士纷纷入座。
城中弥漫的腥气洗得一干二净,牛羊的血肉不再令人作呕,反显得喜庆起来。
玉磬响起的那刻,蝉鸣相和,仿佛过去的硝烟全被扑灭,新的枝叶生长起来。
歌姬唱曲,彩袖舞于庭。
郡守恭候在堂前。
“西门公!”
“西门公!”
“西门公!”
西门没有料到,在如此的呼声中,自己很快就丢弃了方才的清醒。所有人都朝他微笑,所有人都对他礼敬有佳,甚至当他走过,所有人仍在议论他的伟岸。
西门走向右席首座,忽在一张刺眼的面孔前停住脚步,手捂着嘴,咳嗽一声。
“你叫范五儿,玄武出身。”西门道。
范五儿挺直腰板,目视前方。
西门拍了拍范五二的胸膛,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好身段,好儿郎。”
右座的首座渐近,西门的呼吸也越来越不平静。他很熟悉这个位置,他想起了自己叱咤风云的过去,无论在洛邑、大梁还是垣郡,他都能坐在上面,谈笑风生,上敬主家,下娱嘉宾……于是,说话之前,他习惯性地看向席位左右的宾客。
左边首座是本该处斩的申俞,而右边次座,竟然是他藏在城中的儿子西门珌。
西门怔在原地。
“郡守?”
“西门公,先饮一杯酒罢。”郡守道。
“何意?啊?!尔等何意?”
西门一个踉跄。
“既然西门公重礼法,坚持在用宴前聆听王令。”郡守道,“那就这么办。”
突然,范五儿拔出腰间佩剑,猛地拍向西门忱的膝盖弯,西门忱应声跪地。
舞乐骤然停止。
“父亲!!!”
小西门尖叫出声。
“罪人西门忱听判!”郡守从范五儿手中接过卷轴,徐徐展开,列数罪状。
魏国上卿西门忱,豢养奸佞,昔日伪造吴越古剑朱雀,上欺天子,下瞒万民,今更有伪造秦邦府相印,冒充庶长,欲入咸阳行不轨之事,罪不可赦,立时斩首。
众宾客哗然。
“尔等……”西门道,“谁,谁说我邦府的印章是假的?!不怕株连九族么!”
郡守道:“取证物。”
在万众瞩目中,一列府吏从长长的地毯上走过,端来了两个雕刻句芒的木盒。
西门眯起眼:“这是什么?”
郡守道:“这是在西门公的行礼之中发现的两件仿品,一为印章,二为虎符。”
印如玄鸟,符如悍虎,在宴堂明亮的火光下,两件物品的刻字清晰展现于众。
“诸君请看,这是西门公呈递的所谓相邦亲笔帛书,落印在此。”范五儿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了一方玄鸟铜印,蘸了丹砂,盖在空白帛书,“两枚完全相同。”
“而王令的邦府印与西门公所呈递的看似相同,实则……”郡守双手举起卷轴,“在笔画深浅上有细微的差别,按照铭文的说法,这是握刀手势不同造成的。”
西门道:“郡守,听我说!”
郡守顿了一顿。
西门道:“贼子栽赃陷害!印、符,青铜浇铸皆可仿制,我西门氏久居河东,如何知道秦相邦印是何模样!更不知道虎符铭文!我就算事先知道,也不至于蠢得用这种手段自寻死路!郡守,你不得草菅人命!我请求你们请几个懂得冶金篆刻的工匠来,这赃物是什么刀法,我家匠人又是什么刀法,一试就知道!”
众人议论纷纷。
坐在后面的不知情的士子看见此惨状,也有勇敢地站出来,为西门氏说情的。
“凭此定罪,似乎是不公允。”
“造虎符又不造反,这不送死么。”
“其中必有隐情呐。”
西门道:“郡守!你得讲道理!我西门氏对天发誓,若伪造器物,断子绝孙!”
郡守道:“好,那就请几个匠人来。”
范五儿应声而去。
前席之人无动于衷,似乎一切都自然而然,唯独被府吏摁住肩膀的小西门,仿佛是坠落深渊的困兽抓住了一根稻草。“父亲,父亲,儿不孝……”小西门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变故,眼睛哭肿了,肿得和桃子一般,泛着水光。
“申郡守!”小西门因为挣扎过度,被按在地上,发丝凌乱地朝对面的申俞爬去,“申,申叔叔……求你了……垣,垣郡黑金矿的利我不要了,救救父亲……”
香炉中飘出的每一缕青烟,对于曾经纨绔的少年而言,都如火焰炙烤般残酷。
申俞面色冷漠,没有说话。
正是这时,木轮吱吱呀呀的声音传入堂中,一个人推着一架轮车,徐徐出现。
西门忱跪直身子。
“是你。怎么会是你。”
西门忱的眸中映入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他觉得熟悉,因在洛邑钟鸣鼎食的鹿宴之上,就是这张脸的主人,以盛气凌人的姿态一剑劈断了朱雀,现如今,这张脸庞刻着沧桑,它的主人发丝银白,眼中再无璀璨光芒,却又一次令他心悸。
秦郁的怀中抱着一方未经铭文的铜印以及一卷羊皮刀袋。石狐子在他身后。
“原来是你。”西门道。
“西门公,你家匠人师从魏西流派,冶令可为证,笔画由浅入深,是掴刀法,我现在用这个手势,给在座诸君刻一个,看是不是你所造伪印的效果。”秦郁道。
羊皮卷展开,十余砣刀泛出寒光。
秦郁取细砣,指尖一转,手掌紧握刀干,五指向内用力,由前方向怀内走刀。
西门忱骤然醒悟:“就是你伪造的,陷害我!你们桃氏精通篆刻之术,小人!”
石狐子道:“西门公差矣,桃氏只是略通篆刻,算不上精通,只是似西门公这样的拙劣之术,即使先生重症在身,经脉不畅,也能不费吹灰之力鉴别真伪。”
西门这才注意到石狐子。石狐子的模样,他倒也不觉得陌生,只是不敢肯定。
“你是?”
“我只铸剑。”石狐子道。
一字一顿。
因这四个字,西门彻底放弃辩驳,整个人颓然跌坐下,簪子滑落,发冠坠地。
噌,噌,呲呲
秦郁一刀一刀篆刻着印字,在那娴熟刀法之下,金粉随风飘散,细腻如雾气。秦国文字特征明显,印文圆转流畅,凡纵向笔画皆下垂感十足,尤其“印”字末笔,半行横折的下曳更是传神生动,若非堂中如此阵仗,此情此景美如天工作画。
至此,西门终于看穿局面,他看着秦郁,捡起自己的发冠,发出一阵大笑:“真与假,那般重要么!值得你放弃世上最高贵的血脉,颠沛流离一辈子么!”
秦郁刻完最后一笔,吹去残末。
“你说呢,西门公,如果让你用一句真话换亲生儿子一条生路,你换不换?”
范五儿举着秦郁当众用掴刀法刻好的印,同样蘸了丹砂,拿到白帛之上盖印。
两方对比,一处不差。
郡守道:“铁证如山,西门氏,当着河东众宾客,你这伪君子还有什么话说?”
府吏立时上绳缚。
“秦郁!”西门道。
“换不换?”秦郁道。
断头台上,西门艰难地扭过脸,看向右边已经嚎哑嗓子,不得动弹的小西门。
“我承认!”西门瞪着眼睛,嘶吼道,“我承认!朱雀剑是我委托烛子大弟子尹昭按剑谱中的样子伪造的,并不是,并不是丹朱死后幻化而成的!我有罪!”
“是么。”秦郁道。
西门蹬着腿,连喊三声,震得那些镂空铜壶一个接一个倒地,震得众人耳痛。
“朱雀剑,是我委托烛子大弟子尹昭,按剑谱中的样子伪造的!我罪不可恕!”
“我有罪!罪不可恕!”
“秦郁!放过我儿子!”
郡守扶申俞站起。范五儿越发挺直腰身。在座嘉宾全部面向东方,低头静立。
秦郁的眼眶有些红。
刽子手入堂,秦郁尽力回忆昊天神像之下的那张面孔,但,什么都想不起来。
“为何不早说呢……我颠沛流离尚且活着,可下雪那天,死了很多人啊……”
一道剑光划过,灯烛尽灭,血溅宴堂。
“父亲!!!”
小西门口中吐血,当场昏厥过去。
西门的头颅咚,咚,滚到阶下。
滚到秦郁的轮车前。
“西门氏之罪,诛九族。”郡守道。
半个时辰,场面恢复秩序,其余西门族人被府吏缉拿归狱,等候景麓口斩刑。
“我押送西门珌。”石狐子道。
郡守望向秦郁。
秦郁回过神,一脚踢开西门的头颅,对石狐子笑了笑:“这是公乘的决定么。”
“先生……”石狐子被“公乘”两个字扎了一下,但此刻的他深深为秦郁征服,说不出话。秦郁的笑容宛如乱世血池中盛开的一朵纯净的莲花。石狐子扑通跪下,从木车里端起秦郁的双脚,解去那沾染血污的草鞋,用袖子擦干净脚背,然后脱下自己的皮靴,给秦郁穿好、裹紧。石狐子抬起头:“先生,我去去就回。”
秦郁点头。
郡守放行。
后半夜,石狐子遣义悠至监狱,听从狱卒建言,把同样身材圆实,身高六尺半的祝冶令毁容替换为死囚,然后亲自秘密将小西门送至旧库将养,并令雅鱼通知小西门名单之人——他冒险把小西门救下了,若有心者,等风头过去可来探望
发生在安邑的秦魏之间的权力交接,终以一场宴会的形式结束,西门族人成为最后一批罪犯,血,也就暂时被止住了,众人一滴酒没有喝,互相搀扶着回家。
※※※※※※※※
天明,石狐子赤脚归城,遥见一队持着正红旗帜的车仗从东方徐徐驶向安邑。
使臣手持旌节,三束纯白牦牛尾挂在八节高的竹子上,金铃错响,红绸飞舞。
雅鱼道:“公乘,柄长八尺,看来是大梁城来人,接秦先生和申大夫赴任了。”
作者有话要说:[1]这里石狐子做的事情和在义渠草原去找翟氏要剑是一样的,即,秦国刻铭有一个特点,要在战争中俘获的兵器上加刻用地名,继续利用。这在三晋兵器中有很多反映,如辽宁金台出土的魏国启封铸造的启封戈,后缀有秦国刻铭“启封”,九年戴丘戈后秦国加刻“高望”,反映了秦国独特的刻铭方式。置用地并非兵器铸造地,因此对一些只刻地名的兵器还要仔细辨认。值得一提的是,秦国是战国中晚期七国之中,唯一能够执行回收兵器入库登记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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