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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谦也在铲车里,这时候他已经有了一点点意识,但是身体还动不了。

地球同步卫星忠实地把刘谦的身体状况传送到某个秘密基地的屏幕上,屏幕前谢忱洲正在自言自语道:“又醒了一个……”

另一边,刘谦感觉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地面,然后又被扔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有东西压在了自己身上;身体的温度开始上升,鼻子渐渐能闻到气味了,是尸体开始腐烂的味道,也能听见一点声音了,是机器开动的声音,眼珠动一下,眼皮很沉,睁不开。

又过了一会儿,刘谦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了,能感觉到饥饿了,能感觉到疼痛了,能感觉到身体的僵硬慢慢褪去,眼睛终于可以睁开了。

眼前黑乎乎的,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些影子,刘谦试着动了一下,手指可以动了,但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一时半会儿还动不了,不过幸运的是,身上的重量没有继续增加。

刘谦不相信鬼神,确定自己还活着,他心里还有点儿小小的得意,中了□□还能活着,我果然是超人呀。

在等待身体恢复的这段时间里,刘谦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好像是一个临时挖的土坑,不知道有多深,自己离地面不远,能从缝隙中看见星空,周围都是人的尸体,中间夹杂着几具僵尸尸体,尸体臭味儿和僵尸腥臭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把呕吐的感觉压下去,刘谦突发奇想,要是我这会儿出个声儿会怎么样?他们是会把我当成超人供奉还是当成怪物直接爆头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刘谦自嘲地笑了笑,还真是懂得苦中作乐呀,笑过之后,该考虑如何逃命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刘谦已经能够猜测到政客们的想法了,他们牺牲了整个基地的人,还如此草率的毁尸灭迹,就是想把整件事情掩盖下去,他如果出去,肯定会被杀人灭口的。

刘谦不想死,他打算偷偷地逃走,他摒住呼吸,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有车开过来,倒掉一些东西,然后离开,大约十分钟之后回来。

身体的僵硬感已经消失了,握握拳头,也有劲儿了,不知道中间十分钟的时间够不够爬出去,刘谦打算先试试。

车又一次离开了,刘谦深呼吸,双手双脚用力,向上撑起身体。身体上面压了十多具尸体,纵横交错,刘谦这一下只顶起了几公分,看来想一下子把身上的尸体顶开有点儿难度,只能一点一点往外爬了。

刘谦踩着下面的尸体,手从上面两具尸体之间的空隙里穿过,用力向上爬一点,脚换个地方,停一会儿看动静,然后继续向上爬。刘谦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就这么慢慢地边走边往上跑,尸体之间的空隙还比较大,这么爬了一会儿,大半个身体已经爬了出去。

铲车这次回来的比较快,听到声音,刘谦马上趴下装死,铲车里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常,把尸体丢在另一个坑里就离开了,等车走远了,刘谦又开始往外爬。

刚刚只顾得装死,刘谦没有注意周围,等铲车走远了他才发现自己身下是一具僵尸尸体,让他颇感意外的是这僵尸尸体表面不全是烂兮兮的腐肉,而是结了很多血茄。

很僵尸接触了这么多,刘谦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到僵尸是在不断变化的,从最初的血窟窿,到后来全身腐肉,现在又结了血茄,下一步会不会血茄掉了,长出一层新皮肤?

这么一想,刘谦忽然有些毛骨悚然,我没死,僵尸不会也没死吧?

他有些紧张,咽了一口唾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僵尸的脖子,身体很冷,没有心跳。

悬着的心落了回去,刘谦正打算爬出土坑,忽然身下的僵尸睁开了眼睛!

刘谦吓得一跳,连忙捂住嘴才没有喊出声来。

僵尸只是睁开了眼睛,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刘谦狂乱的心慢慢恢复了平静,他伸过手去又摸了摸,尸体很冷,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

刘谦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说人死后腐败产生气体,会有睁眼等现象。再次确认僵尸已经死了,他想僵尸是人变得,死了可能也会腐败产生气体,也会睁眼。

不再在僵尸尸体上浪费时间,刘谦悄悄地从坑里爬了出来。

爬出了尸体坑,刘谦又面临其他的问题:这基地在荒无人烟、远离城市的山里,没有武器,没有食物,该怎么逃跑?

刘谦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基地里的灯都还亮着,只是没有了人,地上多了数个大坑,有几辆铲车跑来跑去运送尸体。

在□□爆炸之前,这个基地有很多人,很热闹,忽然间人都死了,变得冷冷清清的,刘谦不由得感概世事无常,人命如草芥。

四个小时之后,刘谦站在直升飞机上,看着脚下的苍茫大地,又一次感概世事无常,人命如草芥。

从尸体坑里爬出来,刘谦被食物的香味儿吸引,竟然一路摸到了厨房,他发现了一个落单的人,把那人打晕,换上了生化防护服,正准备偷吃东西,就接到了撤退命令。

顶着别人的身份,稀里糊涂地上了直升飞机,一方面因为饥饿难忍,一方面又害怕身份被揭穿,刘谦一直惶恐不安。惶恐了四个小时,直升机出了故障,所有人只能跳伞逃生。

刘谦坐过不少次飞机,但从没有跳过伞,现在他站在直升机的舱门口,背着一个根本不会用的降落伞,眼前是渺渺白云,不知身在何方,背后是浓烟滚滚,他不得不闭上眼睛,一脚踏出了飞机。

怀着一定要坚强活下去的信念,刘谦开始了又一段未知的旅程。

曾经有人在刘谦的幼儿园毕业纪念册上写道:男人的人生就是一边流着血,一边学会长大的过程。

很多年后刘谦忽然想起这件事,他大骂一句:“这谁呀,真他妈的油菜花,竟然预料到了我今后的人生。”

离开了家乡,远离了城市,刘谦就开始了一边流血、一边长大的过程。

跳伞遇见风暴,摔断了胳膊疼晕过去,醒来还要自己接骨头,刘谦一边流血一边学习一个人生存。

几天后,核辐射的威力在刘谦的身上显露出来了,他开始流鼻血。

身体受到了损害,流了很多次鼻血,但刘谦却顽强的活着,他的身体也在一次次流鼻血的过程中慢慢地适应着环境。

在荒无人烟的“自然养护区”寻找食物,刘谦幸运地遇见了养护区的驻守部队。这个部队只有一百多人,自从4月10日之后就和上游部队失去了联系,刘谦给他们带来了外面的最新消息。

刘谦在驻守部队的基地受到一个男人多次的骚扰,忍无可忍之下两人发生了冲突,一场架打下来,血流得不多,却让刘谦意识到自己其实很弱,在那之后,他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锻炼身体和练习格斗术上,这一次的流血也让刘谦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讨厌同性恋,他只是讨厌骚扰他的那个人。

平静的日子只过了十天,周围的城镇里出现了僵尸,难民开始逃离家乡,到基地寻求保护。

基地不是难民营,只能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但难民越来越多,渐渐超出了基地的承受能力,更糟糕的是,难民中出现了僵尸。

僵尸出现之后,部队也伤亡过半,歼灭僵尸之后,难民无论是否被感染,全部被击毙。从此之后,部队再不接受难民,连最基本的食物、饮水也不再提供。

对与刘谦来说,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就和城里一样,只不过他的武器不同,也没有需要保护的对象,也不再有目的地。

枪适合远距离攻击,匕首、刺刀,甚至拳头在近距离的时候比枪更有用,在和僵尸的战斗中,刘谦受伤,流血,但身手越来越灵活,拳头也越来越有力。

刘谦可以徒手和僵尸战斗不落下风,在受伤之后会痊愈让某些人产生了恐慌,一个针对刘谦的阴谋产生了。

几天后,部队长官以联系不到上游部队,粮食补给出现了困难为由,派刘谦去临近城镇补给粮食。

刘谦走出了基地,千里之外的大屏幕之前,谢忱洲笑了。

刘谦只是众多的“实验体”中的一个,但是他熬过了实验初期种种症状活了下来,在城市沦陷的时候他也活了下来,在核弹爆炸之后一样活了过来,这让谢忱洲渐渐注意到了他。

刘谦的细胞和神秘病毒融合了,让他具有更好的身体机能却不会变成僵尸,之后的放射性辐射又一次强化了这种融合,融合的效果正在刘谦的身体上渐渐体现出来,但是一些变故让谢忱洲等不及效果的慢慢显现,他要逼迫刘谦在短时间里进化。刘谦走出了基地,给了谢忱洲一个很好的机会。

刘谦的补给小队一共七个人,两辆车,他们一大早就离开基地,到了晚上还没有走到目的地,就找了个开阔的地方休息。

刘谦隐隐约约觉得这几天基地的气氛不正常,有些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但这次补给任务看起来合情合理,所以他没有拒绝。

吃了点儿东西大家分头休息,刘谦睡不着,躺在地上数星星,他想起了那一年的医院生活,在医院里有一帮专家、医生、护士围着自己转,体温稍微高一点儿、低一点儿就鸡飞狗跳的,更别说出现其他症状的时候了,那时候身边还有家人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有朋友的调侃笑闹,那时候还有电视,有小说,有网络,有最新的游戏。

而现在,出了基地,周围不说人影,连个鬼影、老鼠影、蟑螂影、蚂蚁影都没有;雇佣军比普通百姓更冷血,更无情,那天制服了僵尸之后,所有感染、未感染的百姓统统被击毙,连小孩子、老人都不放过;自己是外来的,防备着这里的雇佣兵,也被这里的人防备着,这几天僵尸出没,基地气氛紧张,很多时候连交谈都成了多余的,想说话也只能自己对自己说;这里没有网络,没有游戏,没有电视信号,想看也只能看天上的太阳、月亮和星星。

这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吧,刘谦叹口气,转念又一想,至少现在我还有吃的,比起那些难民好多了。

刘谦在胡思乱想,其他人也在装睡等待机会,这时候,地面开始颤动。

一下,又一下,地面的颤动更大,连小石子都随着一下一下的颤动跳了起来,声音越来越近,听起来好像是脚步声。

刘谦坐起来,拿起枪瞄准颤动传来的方向,这时候,他发现有六只枪对着自己。

刘谦放下枪,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

“你不是人!”小队队长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害怕刘谦。

“我不是人?”刘谦大笑一声,说:“我想知道你们对人的定义是什么。”

“别跟他废话,杀了他。”另一个人有些激动,那天晚上刘谦在僵尸群中出没,满身是血的样子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地面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一阵风吹来,能闻到类似于僵尸的腐臭味道。

刘谦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向,说:“你们确定杀了我之后,能逃脱怪物的攻击?”

队长没回答,开了枪。

刘谦早就看到了他手指的动作,在他扣动扳机的前一刻,身子一矮,在地上滚了一圈,避过了子弹。

刘谦不怕子弹,几颗子弹还打不死他,但是脚步声不但越来越近,而且越来越快,直觉告诉他这怪物是冲着他来的,他不想在这里受伤、流血、损失体力。

在地上滚了一圈,刘谦断起枪开了几枪。刘谦的射击技术很一般,这会儿没有瞄准更是打不中,不过这几枪也逼的那些人躲到了卡车后面。

刘谦用眼角瞟了一眼,怪物已经很近了,能隐隐看到一个轮廓,怪物大约有三米高,很魁梧,有个很大的脑袋。

刘谦再滚一圈躲开子弹,朝着卡车开了很多枪,他想在怪物来之前解决这些人,可惜他的子弹只打中了卡车,没打到人。

怪物更近了,只有几十多米远了,刘谦脑中灵光一闪,拔起腿就跑。

刘谦想起了一个笑话:两个人在森林中遇见了熊,一个人在跑,一个人在换跑鞋,换跑鞋的那个人说,我不必跑过熊,我只要跑过另一个人就可以了。刘谦现在的处境和笑话里有点儿类似,他也许跑不过怪物,但只要跑过那六个人,就可以获得喘息的机会。

一直在监视刘谦的谢忱洲看见他撒腿就跑,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一边笑一边说:“怪不得你能活到现在呢,脑子不笨,腹背受敌可是兵家大忌呀。”

这里是荒芜的“自然养护区”,没有路也没有车,刘谦就闭着眼睛一直、跑一直跑,跑了一会儿,他听见了怪物的吼声和汽车爆炸的声音。

刘谦停下来喘喘气,活动活动全身的筋骨,准备迎接怪物的挑战。他不是不想跑,是跑不过,他刚才估计了一下,怪物不愧是怪物,比百米冠军的速度都快,等自己跑到精疲力竭被追上杀死,不如趁有力气的时候好好打一仗。

怪物“不负众望”,很快就追了上来,借着皎洁的月光,刘谦看清楚了怪物的样子,这根本就是从自然博物馆里跑出来的霸王龙、剑龙和蝎子的私生子!

这怪物是霸王龙的样子,但是头顶上、背上、尾巴上有着本该属于剑龙的锋利骨片,而且有两根尾巴,一根是正常的恐龙尾巴,另一根尾巴由骨头组成,竖在身后,上面插满了骨针,在月光之下闪着令人心寒的蓝色光芒。

看见了刘谦,怪物低吼了一声,竖在身后的尾巴一抖,漫天的骨针朝刘谦飞来。

刘谦连忙向旁边滚了好几圈,避开怪物最初的锋芒。

怪物又是一抖,又是数条骨针飞过来。

刘谦躲,骨针继续飞。

骨针就像下雨一样朝刘谦飞来,刘谦左躲右避,还是中了一些,让他觉得更痛苦的是,周围已经插满了骨针,他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了。

又一轮骨针飞了过来,刘谦没有地方躲了,只能拔下一根骨针在面前画圈,这一招只能挡下了部分骨针,没挡住的都插在了刘谦的身上。

这骨针闪着蓝色的寒光,刘谦本以为上面有剧毒,所以才拼命地躲避,但是骨针插在身上只是疼,流出的血是红色的,伤口不麻也不痒,不像有毒,他就放下了心。

本来也没处躲了,刘谦就在原地专心地用手上的骨针去挑飞过来的骨针。

集中精力,刘谦能看清楚每根骨针飞来的路线,他挥起胳膊,挑开一根,回手又一挑开根,向上还有一根,右胳膊累了换左胳膊,继续挑开骨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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